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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白传--第十二章光明与曲折(五)

发布日期:2016-10-13 17:08    来源:《刘少白传》    作者: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
 5山雨欲来风满楼
    1964年夏,在苏联杜布纳联合原子核研究所工作近五年的易成回国。这时国内的经济已全面好转,工农业出现加速发展的新局面,教育、科研、文化各项事业也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1962年9月党的八属十中全会之后,毛泽东发出一系列指示,要求全党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在毛泽东亲自推动下,全国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刚从苏联回国的易成,也中断了科研工作,被辰往农村人民公社参加社教运动。
    对于大讲阶级斗争,少白感到有些转不过弯子,但他对毛主席非常敬仰,深信毛主席说的不会错。只是易成在苏联搞了好几年尖端科研,回国后却到农村搞运动,他想不通。他对亚雄说:易成去农村,他的业务不就荒废了?亚雄默不作声。
    此时亚雄因长期紧张工作使她的高血压与糖尿病日趋严重,她的健康状况已经不适合继续担负沉重的工作压力。1964年她当选为中共扣央监察委员会委员,派驻国家交通部监察组组长。监察组由中央监委直接领导,可直接向中央监委和中共中央反映情况,检举党员的违去乱纪行为。虽然亚雄不再像过去那么忙碌,但责任更大了,必须更加注重政策,细致深入,实事求是。
国家级名老中医许公严及其子许彭龄
    亚雄下班回来,总要先到父亲房间坐一会,80开外的父亲与60多岁的女儿之间,除了家常话题,就是政治经济、国内外大事。党的重要会议和文件精神,亚雄也常讲给父亲听。瘦骨嶙岣的少白望着年过花甲的女儿每天依然是各种药片一大堆,常常念叨让她去看中医,找许大夫好好调一调。许家是北京城里的著名中医世家,和少白家是世交,当年老许大夫许公严就给少白看病,现在是他儿子许彭龄看。亚雄说,找许大夫要打他那儿的传呼电话,他再骑车赶过来,等看完病再回去,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再说陈阿姨做这一大家子的饭就够忙的了,再天天熬中药,多麻烦!陈阿姨在一旁埋怨说,看你说的,不就熬药吗,有什么麻烦?60多岁的人了,你也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骨了。少白的重外孙年年出生后,家务更加忙碌,50多岁的陈阿姨从河北农村来到家里帮助做家务,除日常做饭洗衣外,还帮助少白和亚雄打理全家人的生活。没多久她就和亚雄处得像一对老姐妹,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1961年周总理参加苏共二十二大时与部分留苏人员合影(三排左一为刘易成)
    1965年年初,为赶在新中国成立20周年的1969年发射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中央决定由中国科学院承担卫星本体的研制任务。中科院成立了卫星设计院,并把各项任务分派到各相关研究所,综合管理,分别进行。著名数学家关肇直被任命为轨道组组长,易成被调任数学所轨道组副组长。当时中国的经济刚刚得到恢复,财力、物力都很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搞卫星研究,就要依靠科研人员发扬无私奉献,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大力协同的精神。易成肩负重任,夜以继日地工作。他首创了“多站多普勒独立精确测轨法”,完成了模拟计算,提出“向海南岛发射,将轨道发射倾斜角由42度提高到70度”的重大建议,改变了原有的轨道选择,减少了一个发射场的建设,节约了上亿元资金,为提前实现我国侦察卫星的发射赢得了宝贵时间。1985年“东方红1号和返回型”卫星获国家科技特等奖,易成完成的轨道测和轨道选择就是该项目的内容之一。少白对易成的聪明才智和他取得的成绩,甚感欣慰。
    这年秋天,刘平和张池明的大女儿张小苏,带着新婚丈夫刘喜华认新疆回北京探亲,专门来看望外祖父。少白对小苏一贯钟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这不仅是因为晋西北土改那年,纪原和小苏作为革命子女领回来的小米救活了全家,而且小苏从小依傍在少白身边,祖孙俩相濡以沫,感情笃厚。刘喜华是新疆军区文工团年轻的器乐演员,少白很满意,说现在全国学解放军,加上你,咱家就有了好几个解放军。刘喜华长途跋涉累了,第二天起来时,少自己在院中踱步。少白说,部队上早晨不是要挑水扫院子吗,你这个解放军怎么才起?喜华连忙对对,以后我一定早起。后来喜华才明白,由于外祖父对小苏格外疼爱,因此对自己这个外孙女婿,要求也更加认真。
    1966年的元旦到了。国家经济形势进一步好转。工农业产品快速增长,市场商品供应逐步丰富,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石油基本实现自给,1万2干吨水压机建成,大型合成氨设备投产,文教事业欣欣向荣。《我们走在大路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等豪迈激越的歌声,从学校、机关、厂矿、部队的广播喇叭里传出来,激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这一切,预示着中国这条东方巨龙正在重新焕发出无穷的活力。
    然而,在政治形势方面,紧张的气氛则日益浓重。毛泽东严厉批评文化部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部;卫生部是老爷部;教育领域是资产阶级统治……后来又提出要警惕中国出修正主义,在“四清”运动中提出要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少白年事高迈,而且专心在写回忆录,对政治方面的动向并未十分在意。亚雄身为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又经历多次党内斗争,已经预感到政治方面可能又要有场斗争,心情沉重。一贯严于律己的她,有一次也禁不住叹道:刚好了没几年,又要折腾了!易成和纪原则一心钻研卫星和火箭技术的研究任务,对政治形势虽然很关注,但无暇多想。
    在少白这一大家子中,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政治运动最早察觉也最忧心忡忡的,是刘竞雄和安子文,尤其是作为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的安子文。
    安子文曾经是毛泽东、刘少奇非常信任和器重的干部。新中国成立初,中组部担负起管理教育全党干部的任务,安子文向中央建议调华北局副书记王从吾担任中央组织部第一副部长,自己担任第二副部长。毛泽东批示:“中组部仍以安子文负主责。”1950年5月,毛泽东写信给安子文,让他在三中全会上就党的组织工作准备一个发言,会后将发言要点公开发表,毛泽东还嘱咐安子文:“比今天在报纸上登你的文章长一点。”其实安子文这篇文章,谈的是妇女干部问题,一般人很容易忽略,而毛泽东却把它细细读过,连篇幅的长短都注意到了。1950年9月,毛泽东对中央、军委、政务院、工青妇各系统的整风工作发出指示:“应由中央组织部领导,由安子文同志负主责。”1953发月,安子文为政协全国会议准备了开展“三反”斗争的发言稿,毛泽东审阅修改、亲自拟定了标题,并批示:“此件请即付印,在七日大会上散发,使出席者和列席者每人得到一份,并准备安子文同志出席讲话。修改处请饬÷专人加以校对,不要错误。”安子文讲话之前,毛泽东又专门写信给李维汉和徐冰:“今天下午三时有安子文批评官僚主义的报告,请通知中央一级(党政军及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部长副部长等干部一律参加,非病不许缺席。”从这些字里行间透露出来,不仅仅是毛泽东对安子文的赞赏、信赖,还有手把手的指导与帮叻。而那时,安子文才只是一位负责日常工作的中组部副部长,并且,也还不是中央委员。
    1956年,担任中组部副部长的安子文参加了八大党章修改稿的起草工作。在中共八大会议上,安子文当选中共中央委员。不久,经毛泽东亲自提名,安子文担任了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
    1962年初中共中央召开七干人大会之后,党内高层政治生活开始出现变化。安子文在工作中招致毛泽东的严厉指责。虽然在安子文违心地做出检讨之后,毛泽东对中组部的工作又给予肯定,但是安子文逐渐感受到毛泽东对他的疏远与不满。
    工作上的事情,安子文从不对家人讲,竟雄也从不过问。但时间长了,细心的竞雄也看出几分。1965年9月,他们的老战友杨献珍因主张合二而一的哲学观点,被作为反对毛主席一分为二观点的“小赫鲁晓夫”遭到批判,撤销了中共中央党校副校长职务。接着,报纸上掀起批判大毒草《海瑞罢官》的浪潮。1966年3月,报刊上开始批判北京市邓拓、吴晗、廖沫沙的《三家村札记》和《燕山夜话》,不久,中央发出《五·一六通知》,安子文和竟雄多年的老上级、老领导彭真,以及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被撤销一切职务。
到了这一步,竟雄终于明白了:又一场政治的狂风暴雨,即将到来。
    五月底,亚雄在外地查办案情时犯心脏病被送回北京治疗。竟雄和易成来看父母和大姐。吃饭时一家人聚在一起,少白听说彭真也出了问题,问究竟是咋啦?亚雄默不作声,竞雄和易成忙把话头岔开。饭后少白和亚雄回屋休息,易成和竟雄才谈起杨献珍与彭真,姐弟俩都感叹如今党内上层太复杂。易成不由得问竟雄:老安怎么样?竞雄沉默不语。易成安慰说:老安一贯党性强、有原则,估计不会有大问题。竟雄摇摇头,反问道:杨献珍党性不强?彭真党性不强?俩人一时无话。沉默许久,竞雄叹道:在劫难逃啊。
 
    (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室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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