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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白传--第二章清末与民国初年(一)

发布日期:2016-09-07 11:51    来源:《刘少白传》    作者: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
1.读私塾 入书院
    在少白三兄弟中,老二刘象坤学了中医,但后来染上了鸦片;老三刘象文自幼陶醉于纸墨丹青,写得一笔好字,又擅长雕刻。大凡乡里新屋落成,都要请他去题联雕饰,他欣然前往,从不索取报酬,村中口碑甚好。可惜他也染上鸦片,身体虚弱,不到40岁便因一场痢疾,不幸去世。
    唯有长子少白,少年聪颖好学,深得长辈青睐,曾祖父和父亲都对他寄予厚望。1890年春,七岁的少白被父亲送入本村私塾读书。
    自春秋孔子开创私人讲学之风以来,私塾教育逐步遍及城乡各地,成为普及和延续中华文化命脉的重要场所。晚清时期的山西,西学渐进,政府对私塾教育也有所改进,陆续开设了一些宫办学塾,学费也较低,以便有更多人家的子弟能够得到教育。相对而言,私塾的费用就比较高,一般人家的子弟能进私塾读书者甚少。
    当时,黑峪口读书受教育的风气很浓,私塾既有独办的,也有合办的。少白上的是合办私塾,规模较大,学童有二三十人。学童不但有本村的,也有十里八、乡,甚至还有黄河对岸盘塘王家沟、采林等地的孩子。进私塾馆的第一天学童要跪拜先生,家长送上些许礼品,以示敬意。以后每月逢初一和十五,学童们都要在私塾内烧香烛,行拜孔子大礼。私塾的教材是从《三字经》、《百家姓》、《四言杂志》、《千字文》等开始。教学方法主要是先生讲,学生听;先读字,后讲义,再习作。其中贯穿忠君孝亲、尊师重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写仿是私塾的主要课程,字的好坏,直接影响考取功名。学童读至能粗解字义后,开始学习“对楹联”。五六年后再习作诗文。文章为八股文,由先生命题,先作半篇,后作全篇。少白上私塾后,对读书很感兴趣,每天开心地挎着书包,沿着青石小路去上学的情形,直到晚年他仍历历在目。
    教馆很重视文明礼仪习惯的养成。大门内安有整容镜,每个学童进馆时首先要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否仪表整洁,神态庄重。学童年龄差别较大,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二岁。私塾馆每年放麦收、秋收假,孩子们农忙回家当帮手,从小养成良好的劳动习惯,也懂得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油盐柴米当来之不易”的道理。少自在私塾馆度过了五年,由一个孩童成长为少年。
    1896年秋,13岁的少白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村里的小伙伴们,到兴县城内最开明的嵋山书院去上学。嵋山书院在城内十字街西,由县里孙豹章等于清光绪三年(1825年)捐资改建而成。书院大门上悬“嵋山书院”匾,前后共四进院,讲堂、宿舍、储藏室等一应俱备。书院教学以“详I诂,明句读”为宗旨。所谓“训诂”,就是用通行的白话解释古文的词义和字义。“句读”相当于现代的标点符号。古文不用标点符号,一文到底。因为古时读书人讲究文章要有生气,一经圈点,文气就断了,文章就僵死了。所以,“详训诂,明句读”是读古书的基本功。
    少白入院读书时,书院已历时71年,培养了不少仕途人才。少白前两年学的是《大学》、《中庸》、《论语》、《幼学琼林》等课程。后两年学的是《诗经》、《孟子》、《左传》、《古文观止》、《左氏春秋》、《史记》等。准备应试的学生,还要根据考试范围和规定的文体,认真研读《四书》、《五经》,按照‘‘八股”文体习作文章。
    少白写得一笔好文章,尤其是半文半白,文白应对,字句精炼,寓意悠长,深得众人赞赏。这般功底就是在嵋山书院读书时奠定的。
    在“详训诂、明句读”基础上反复研读儒学经典,更使少白获益匪浅。后来他常对人说:读《论语》终生不厌,每一次读都会有新的体会。句读一变,文章就会是另一番境界,令人受用无穷。直到他历尽沧桑至晚年,还常常翻开《论语》,从中感叹百味人生。
    少白在儒家经典中读到了许多天地古今、做人做事的道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却渐渐感觉现实中其实有许多地方是不按这些道理办的。比如黑峪口村设有官府的税卡,官吏竟可以借机搜刮民脂民膏,毫无廉耻可言。差役到村上催粮逼税,更是横行暴戾。此形此状在少白看来,简直就是“形同盗贼。”
    读到“孔子日:仁者爱人’,少白不禁想起村里自幼与自己少小无猜的女童,长到五六岁就要缠足,—双稚嫩的脚被生生挤压变形,痛不欲生,哭声撕心裂肺。被缠了足的女孩大多失去了天真烂漫,一拐一拐地做起了小女人。他感慨道,这哪里有半点仁爱之心?至于举目可见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冷酷现实,更使少自感到有悖于天理良心。
    少白在嵋山书院读书这几年,国家已是风雨飘摇。
    1894年中日甲午之战,大清王朝苦心经营的北洋水师全军覆没,被迫向日本割地赔款,数额之巨,举国震惊。道光咸丰年间中国的土枪刀剑敌不过西洋的坚船利炮,也就罢了。如今自己也有了坚船利炮,且不要说西洋列强,就是国人一向看不起的弹丸小国日本,也还是打不过。难道真的“国将不国”不成!一时间天下学子群情激愤。正在北京参加乙未科进士会试的康有为率同梁启超等数干名举人联名上书光绪皇帝,痛陈厉害,呼吁变法自强。这便是朝野瞩目的“公车上书”。此后,变法自强的呼声,在社会上便一浪高过一浪。
    山西兴县的嵋山书院里也不平静,先生学子们对时局常常议论纷纷。少白回到家中,不免也常与父亲谈及。父亲刘守谟虽是乡绅,却也关心国事。在守谟看来,国家搞成这个样子,全在于满族欺压汉族,慈禧太后垂帘听政。他对少白叹道:鞑虏当道、女人干政,这叫甚,这就叫古今大逆。母鸡打鸣,天下能不乱?我原先给你取名国栋,为甚?为的就是希望你日后能为国家担当重任么。
少白觉得父亲的话虽有几分道理,似乎仍没有说透。当父亲提起自己的原名国栋,却让他似有重负。面对着内忧外患,“匡正时㢢,救我斯民”的意识,在他心中逐渐萌发。
     
    (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室  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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