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龙同志在晋绥的故事之六

贺龙在前线接受记者采访（左为关向应）

“贴心老总”（下）

　　上文提到贺龙司令了解到战士张映清参军七年未归家，其母思儿心切和家中生活困难的事实后，他一方面指示部队照料张家母女的日常生活，另一方面指示张映清所在部队批准张映清回家探亲，并用自己的战马把他送到家里。贺龙司令所做的这一切，身在部队的张映清一无所知，当得知贺龙司令要面见他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最终，在贺龙的关心下，部队批准他请假回家。贺龙同志还亲自登门，对张映清母子进行亲切慰问，并帮助安排家庭生活。1947年，张映清负伤住院，贺龙同志又派人前去慰问，并把自己的一套衬衣送给了张映清同志，而他自己却穿着打了补钉的衣服。这是多么崇高的阶级友爱，多么深厚的阶级情谊!

贺龙司令员

上级来了调令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新的一年。二月的一天早晨；二十一团五连机枪班班长张映清刚刚下完操回到了营房，连部的通信员就来找他了。

　　通信员一进门就冲着正在炕上赶饺子皮的机枪班长嚷开了：“张班长，连长命令你马上做好出发准备，跟我一块到连部去。”

　　年轻的机枪班长张映清听到命令，马上放下手里的饺子皮，一步跳下炕来，小声问通信员：“有什么任务吗?”

　　“不清楚。反正连长叫你马上就去，看样子挺急。”

　　“好的，请你等一下。”机枪班长老练地点点头，重新走回炕前，一边利索地收拾行装，一边给副班长交代工作。

　　行装收拾齐备，工作也交代完了。张映清背起背包，跟着通信员走了一里多地，一会儿就到了。当他们来到连部驻地时，见连长正站在大门口等着呢。

　　张班长迫不急待地问：“连长，什么任务?”

　　连长摇摇头说：“不清楚。到营部吧。走，我带你去。”

　　张映清困惑地望着连长，感到有些奇怪。

　　于是，连门都没进去，张映清又跟着连长向营部驻地出发了。

　　到了营部，营长阮志刚也正在等着他们。提到“任务”，阮营长同样说不清楚，只是神色庄重地说：

　　“团长来的电话，你再去团部吧。”阮营长最后对张映清说，“让营部的通信员陪你去。”

　　又经过团部，最后到了旅部，旅里的首长才告诉他：贺司令员调你。

见到了贺司令

　　一会儿，陈参谋来了。两人相伴，又匆匆向岚县东村赶来。

　　一直到天黑，才赶到了东村。进了街，打听到野战司令部的住址，他俩和哨兵说明来意后，便进了院子。这是一个只有一溜三孔窑洞的小院落。哨兵领着他们向中间的那孔窑洞走去。

　　窑洞里，贺司令员正聚精会神地在审阅着文件。

　　哨兵同志走近司令员身旁，轻轻报告说：“司令员，张映清来了。”

　　贺司令员抬起头看了看张映清和陈参谋，随即微笑着站了起来。

　　他们俩连忙立正，向司令员作了报告，贺司令员点头还礼后，握住张映清的手，亲切地问：

　　“累了吧?”“不累。”“吃过饭没有?”“吃过了。”“好，坐吧，坐吧。”司令员朝他俩挥挥手。转身倒了两杯水：“来，喝水。”

　　坐下后，司令员关切地询问了小张这几年的情况之后，笑咪咪地望着他突然问道；“知道要你来干什么吗?”

　　张映清摇摇头。“你母亲很想念你。”司令员告诉他说：“我替你请个假回去看看她。怎么样，离开这些年，想家了吧?”

　　“习惯了，一打起仗来啥都不想。”小张回答说。

　　此刻他才明白了司令员调自己的意思。同时，又非常诧异地想；司令员怎么知道我家的情况?他又怎么知道我所在的单位?……为了这件事，司令员一定操了不少心啊！

　　他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望着贺司令员，不知说什么好。

贺龙司令员（左一）

骑司令战马回家

　　司令员却接着他刚才的话题说：“不能这么说啊！我们打仗就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嘛，这里面也包括你母亲和妹妹。应该常想着她们。”

　　稍停，司令员忽然又指着小张的脑袋，爱抚地说：“看看你的头发，怎么让它长了那么长?要回家看望母亲了，应该好好整理一下呀！等一下让小肖带你去理理发，洗个澡吧。”

　　张映清抓抓自己老长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好，休息去吧。过几天咱们一起回去。”

　　司令员喊来了警卫排长，让带他俩去休息，

　　第二天，陈参谋要返回去。周士第参谋长给小张批了半个月的假条，让陈参谋带给他们旅长。

　　批条写好后，贺司令员接过去看了看，对周参谋长说：“再给他多批几天吧，他和母亲七年没见面了，让他回去多呆几天。”周参谋长又加批了五天。一天早饭后，张映清向贺司令员提出了自己先回去的意见：司令员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好吧，那你先走。你会不会骑马?”

　　“会一点。”“那就骑我的马吧!你先试试看。”

　　小张翻身上马，到大门外跑了几圈，司令员看他的动作敏捷，姿势平稳，完全放心了。司令员便让小张骑马回家了。

喜从天降儿归来

　　儿子的突然归来，把张大嫂乐坏了。

　　当张映清刚踏进门的那一会，张大嫂简直都不敢认了。她瞅着面前这个英俊的解放军战土，觉得既像儿子又有点不大像，好一会儿，她都如同在梦里一般。最后，儿子连叫几声“妈”，她才确信这是真的了。

　　“孩子，你……你……你是怎么回来的?”

　　“贺司令员特意叫我回来看看你呀！”

　　“贺老总……?”“是啊!”于是，儿子将贺司令员调他回来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对母亲讲了一遍。

　　张大嫂一个劲地擦着欣喜的泪花，也把贺老总初访以及后来这几个月无微不至的关怀一一讲给儿子听……

　　过了一阵，大儿子张映生也开完会回来了。一家人重新团聚，各自诉说着离别后的情景。最后，映生嗔怪母亲说：“你看看，你一句话害得贺老总不知费了多少精神。到那么多的部队里去找他，好比大海里捞针，得费多少事哪！”

　　张大嫂分辩说：“咳，那会儿我只当闲话扯哪，谁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哪!你当闲话扯，人家贺老总可就当真替你操起心来了。真是的！”“罢罢，算我的不是。”张大嫂只好认“错”了。“人家贺老总这样体贴人心，咱不能亏负了他。叫映清住上两三天，早早地回队伍上去。这该行了吧?”

　　兄弟俩听母亲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贺司令再次登门

　　过了几天，司令员一回到后木兰岗村，就来看望张大嫂一家了。

　　“大嫂，这该满意了吧?”司令员一进门便笑呵呵地问。

　　“是呀，还用说哩!亏你操了多少心……”张大嫂喜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全站起来，给贺司令员让坐，司令员含笑摆摆手，照例在那只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大嫂，还有什么困难呀?”“咳，还说哩！自打你来我这院里走了一遭，这柴、炭、油、盐啥都不缺短。吃饭还得你们那个小同志送哩！还缺啥！……嘻嘻，我常思谋，咱这‘抗属’兴得没法再提哩……”

　　张大嫂的话，把贺司令员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司令员又问张映清：

　　“你回来怎么吃饭?”他大嫂抢着告诉司令员说，自从儿子回来以后，乡亲们家家户户请他吃饭。末了，又得意地补充道：

　　“要不我说咱这‘抗属’兴呀！”司令员笑道：“好啊，那我也得请客呀！小张，今晚上你就到我家吃饭去哟!”

　　张家母子几个连说不用。“得照规矩办事哟，我也是这个村的一户嘛！……”

　　张家母子们见贺司令员认了真，只好答应下来。

　　司令员忽然又指着张映清挽起来的袖口问：“你的衬衣那去了?”

　　“破了一点，脱下来洗了洗，准备补一下。”

　　“唔，是这样。”司令员点点头，又说：“最近给我发了一套，你拿来穿吧。”

　　张映清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关系。你们比我费衣服。我还有一套半新的呢。”

　　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贺司令员又一连来张家看望了两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