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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传略--第九章为教育事业呕心沥血(三)

发布日期:2016-08-28 11:24    来源:《林枫传略》    作者:穆欣
 作者 穆欣
制定《高教六十条》
    20世纪60年代初,林枫主要工作虽已转到全国人大常委会和中共中央高级党校,但他作为中央文教小组的成员,对在教育事业中贯彻执行中央提出的调整、巩固、充实、提高方针仍然十分关切,在研究一些有关的重要问题上耗费了许多精力。
    1961年2月4日,林枫在教育部重点高等学校会议上说,总吔看,建国以来教育工作取得了伟大成就。我看,概括起来,一是大发展,如高等学校在校学生已发展到90多万,今年毕业的大学生是15万,1951年陆定一同志写文章,才说每年给国家输送一万大学生,现在不过十年,增加十多倍;二是新面貌,从政治思想方面看是这样,从科学水平方面看也有个新面貌。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培养出来的人能够动手。大发展,新面,是最基本的,是“九个指头”。当然还有“一个指头”的问题,还有缺点和错误。我的看法,还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问题。这是就总的形势说,在一个学校,一个系,一门课里,就需要具体分析了。可能有“三七开”、“二八开”甚至“对半开”,有的问题可能很严重,要具体分析。
    他说,“一个指头”也是值得注意的,如有人反映,中学的语文有下降趋势,这和大学文科有什么关系?值得研究。有的大学生写封信都写不清楚。学语文要从中学学起。又如,在大学,有的基础课学得不好,底子不厚,提高就有问题。要把基础课搞广一些,底子搞厚一些,这是带根本性的问题。又如有的学校教历史的提法是“以论带史”,只讲理论不要史料,光学一些观点。理论是重要的,但没有资料不行。有的学校讲汉代历史,只讲黄巾起义,不讲三国。前几天看电视,播放戏曲《打金枝》。解说员介绍说,“唐朝有个大官叫郭子代”。把“郭子仪”说成“郭子代”,这不就是文化太低嘛!又如,有的学校在教学中搞“单科独进”,这种办法用于业余教育还可以,但在全日制大学,各科都互有联系,不能这样搞。这些都是与基础有关的问题,值得研究。
    他说,现在中央提出巩固提高问题,很适时,很重要。这不仅是改变一个指头问题,而且是要巩固提高问题。巩固提高,就是要我们不要满足于现有的数量,还需提高质量,同时还要准备新的发展,更好地前进。巩固提高的任务很大,发展的任务也不小。如何发展,值得研究。要整顿巩固,要总结经验,要在过去大发展的基础上,总结大发展的经验;同时要总结巩固提高的经验,提出新的巩固提高办法。十年发展的过程是曲折的,有很丰富的经验,而且有我国独特的东西。如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版权”有争论,我们说是我们的,有人说是他们的,我们不争,也不吹。但也应当看到,要把巩固提高的工作做得很细致,也不那么容易。因此,要像八届九中全会指出的那样,要坚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同时要实事求是,艰苦奋斗。那种想松劲,想停止下来的想法,是不对头的。
    这次会议前后,林枫在高等学校调整工作上,经常考虑如何正确地评价以往的工作,如何认真地总结经验教训。林枫认为,在克服缺点错误的时候,要把好的东西保留下来。陈旧的错误的东西要破,但是,本来应破一寸,你破三寸,破一尺,就不对了。在纠正错误的时候,不要走回头路。工作做到现在,需要格外细致,搞不好会乱。在总的教育方针上,切实做到以教学为中心,全面安排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劳动太多,要减少;总的还要劳动。现在总经验,总有好的。把好东西保留起来,不成功的去掉。但要得个教训:以后怎么办?整个高校如何办?这些问题不解决,就不利于继续前进。
“好像走路,走几步喘了,走慢些。”林枫这样形象的比喻当时的调整工作。他拿走路作比方,认为前进的方向是对的,过分超越了的地方应当后退。本来你是从天安门往西单去,结果走到复兴门了。怎么办?退回到西单就可以了,不应当退到天安门,更不应当退到东单。有一次在同《光明日报》的同志谈话时,他说:我感到,贯彻“八字方针”,有些要退,但要适度。进,打胜仗,队伍容易高兴;退,有问题,弄不好会乱。这种乱还是要设法避免,才对整个事业有利。
    这个时候,林枫和陆定一受中央委托,主持和帮助教育部制定《教育部直属高等 学校暂行工作条例(草案)》(简称《高教六十条》)、《全日制中学暂行工作条例(草案)》(简称《中学五十条》)和《全日制小学暂行工作条例(草案)》(简称《小学四十条》)。这三个条例(草案)分别在1961年9月和1963年3月,经中央批准下达试行,对我国教育事业的巩固发展起了积极作用。
中央十分重视这些条例草案的制定。《高教六十条》于1961年6月下旬向中央提交“送审稿”,同年7月,在邓小平主持下,中央书记处于北戴河召开会议,对条例草案逐条进行了讨论,并作了修改。9月,毛泽东在庐山主持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进行了讨论,正式定稿,并经中央政治局常委通过,于9月15日发布试行。这个条例草案共分十章60条,系统地总结了建国12年高等教育正反两方面的经验,规定了高等教育的方针、任务和有关政策。在制定这个条例草案过程中,遇到某些重要问题上出现不同意见时,林枫从不轻易表态,而是从调查研究着手,广泛听取各种意见,待形成自己意见后,或向中央领导同志反映,或提供教育郡党组同志参考。
    起草《高教六十条》时,对高校领导体制问题,即一长制和党委制的问题,有过较多的争论。1961年春,为了深入研究这个问题,林枫亲自带领调查组到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调查,广泛听取了校系领导干部和教师的意见,还请教育部、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有关同志座谈研究,最后形成了改进高等学校领导体制的具体建议。从1958年以来,有些高校从校到系都实行党委制。在议论中,有的同志不赞成系的党总支部委员会对行政工作起“保证监督作用”,而要保持“领导”的提法。当时因受“左”的思潮影响,社会上流行一种说法:“左是方法问题,右是立场问题”。这种“左比右好”的说法颇有市场。林枫耐心地说服诱导说:“左,不比右好。右是错的,左也不对。从左边掉下去,从右边掉下去都是一样。不要有左的情绪。”关于总支委会是否领导问题,一个学校就是基层单位,从党内说总支有多大权利?他说,我看,一个党员在群众中都要领导,但不一定要法律保证。不是一个党员 就代表党。邓小平同志讲的:党员要靠正确思想、作风,不能靠党票。过去在白区工作,有什么法律保证?共产党员和党的组织,主要靠正确主张、正确作风来起领导作用。有人说,现在规定“总支不领导”想不通。实际上,不是不领导,是看你怎么领导。总支如有强的干部,学校党委也可以给的权限大些,但做不好还不是要被撤职?例如省委是领导机关,但哪些东西自己决定,哪些要由中央决定?都是有个界限的,也不是什么都领导。就是根据中央的指示领导而没有领导好,还是要被撤职。这种事例也不是没有的。因此,在这个问题上,应当教育党员好好工作,不左不右,学会正确的领导。更不要把党员搞特殊的人物,站在别人头上是国民党作风。这个问题,最后在《高教六十条》中规定:学校中党的领导,实行党委会领导下的以校长为首的校务委员会负责制,充分发挥校长、校务委员会和各级行政组织的作用。系的党总支委员会对行政工作起保证监督作用。这些规定对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保证完成学校的各项任务,有着重要意义。
    1961年10月4日,在教育部召开的《高教六十条》座谈会上,林枫对于这个条例制定的过程和意义,对于以往高等教育工作的评价,以及在贯彻执行中可能发生的问题,从三个方面作了精辟的讲述,指出在执行时要全面研究。
    林枫说,这个条例是12年来,特别是近三年来做的总结,不是空想出来的。它的指导思想、方针、原则,对整个教育工作都是适用的。贯彻执行这个条例草案,还要做一系列的工作,还需要做很大的努力。不是文件一发,万事大吉。条例在一个学校里如何贯彻执行,要和学校情况相结合。我看有两种情况,一看你是哪类学校,26所直属重点学校,也有各种类型;其次,从工作情况看,各个学校也不相同。解决各种问题,要有个先后缓急,要根据学校做出一个规划。
    对于过去教育工作的估计问题,林枫说,有人认为这个条例是纠偏,假如有偏,就应该纠,有毛病就应该治。从教育革命来说,从办教育的几条最重要的原则来说,是没有什么 偏可纠的。恰恰是这些方针、原则的指导下,工作取得了很大成功。政治面貌的改,教育内容的改变,“三脱离”的根本扭转,是几年来根本的成绩。这些必须充分肯定,毫不动摇。我们是要在党的方针原则指导下前进,不是后退。在执行方针上,工作中有缺点、错误,甚至在个别错误到了荒谬的程度,对这些我们要实事求是地检查,对缺点错误要改正,要认真地改。要下决心去改,而且要改好。改的结果是党的方针更发展,更提高,经过半年、一年、三年、五年,使教育工作有一个更新的面貌。不去认真地检查、纠正缺点错误,成绩也会受影响。还是“两点论”,成绩是主要的,但也不要回避缺点错误非主要的问题。所以会产生这些缺点错误,重要的原因是没有经验。如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全日制高等学校各占多少时间,怎么结合法,1958年曾提出过一、三、八;一、四、七等办法。这次否定了,减少了劳动时间。因为经过三年实践,多数人认识了那样做不行。这次的规定有了幅度,工科、理科、医科情况不同,更具体的解决,还有待于实践。
    关于在学校里如何更好地实现党的领导问题,林枫说,条例中关于领导体制的规定很好,应该很好地贯彻执行。从党内看,把权力集中到党委,总支、支部是监督保证。这样是加强了党的领导,还是削弱了?大家应该关心。天津大学试行后,效果是好的。试行的结果,证明是加强了党的领导。过去的办法,党组织负担太重,一是削 弱了党的领导,一是使党外人士无事可做,影响了他们的积极性。既然是这样就要改,不能什么事都由 党来包办。党的领导并不是什么事都要由 党来决定,都是党员去跑腿,也应该要他们的脑筋动起来。不提高党员的领导水平,就不能加强党的领导。不要造成一种习惯,只有党员说话才做决定,党外人士说话都不算数。这是民主作风问题,不应事无巨细都由党委做决定。总的说,关于党的领导问题,我们应该“当仁不让”。不仅学校里是这样,整个中国都是这样。这一点毫不含糊,绝不动摇,党非领导不可。但是,怎样领导好,要调动学校中所有人的积极性,领导上要把各方面有能力的,有特长的人动员 起来,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同心协力把事情办好。领导者不能靠领导“权”来办事,要靠思想作风、正确的政策和党员模范行为来领导,不能凭党票来领导。领导的实质,不是在形式上,而是在实际上。任何一个党员在工作中要起领导作用,要靠他宣传党的政策,靠他的思想作风。如果领导得好,人家不知道你是党员,也可以起领导作用。不仅在党外不能靠党票来领导,在党内也不能靠党票。又要党外的人积极起来,又要按党的方针路线走,难就难在这里。现在重要权力集中在学校党委,是需要的。过去一个时期,是有分散主义倾向的,有些问题应该由党委决定的,支部就决定了,甚至一个党 员 就决定了,这不是加强党的领导,而是削 弱了。党员负责同志的威信,是党给的,不要滥用党的威信。
    转过年来,1962年初,林枫有一次在同《光明日报》编辑部的同志谈话时,提出要把贯彻《高教六十条》当作重要工作,并讲了师生关系、红与专关系及调整问题。
    讲到师生关系,林枫说,学生一定要尊敬老师,向先生学习。老师也要尊重学生。有人说,北京大学学生对教师的态度是:“一年级行礼,二年级点头,三年级微笑,四年级不理。”这样不好。课堂纪律也要整顿,有的学生在课堂发问,问得老师下不了台,也不好。当 然,学生可以提问题,师生应当是民主关系。联系到学术讨论,有的地方解决了,有的地方还有问题。学术讨论是需要的,根据党的双百方针,学术上的意见可以自由争鸣。对与不对,展开讨仑,鼓励争鸣。但要把学术问题和政治问题区别开来。有的地方吧学术讨论搞成政治批判,乱扣帽子,乱打棍子,甚至有死人的。这样学术讨论的效果也不会好,要非常慎重。
    他还就引导学生认真读书谈到红和专的关系。他说,过去把读书说成“白专”,是不对的,应当肯定是错了。白与专没有必然联系。但要注意,毛主席提的是“又红又专”;“红与专,政治与业务的关系。是两个对立的统一。一定要批判不同政治的倾向,一方面要反对空 头政治家,一方面要反对迷失方向的实际家。”(毛泽东:《工作方法六十条》)还是要这样。只专不红好不好?这个问题要分析一下,不要弄糊涂了。白,我们不赞成。有的老教师,要他们通晓马列主义 当然困难,他们愿为社会主义服务就好了,就算红了。青年和老年,群众和党员,要求应当不同。还有“老干部”与“老教师”的关系问题。老教授,红难;老干部,专也难了。两下结合起来,培养出又红又专的人,就行了。“六十条”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分开写,是高明的。学自然科学的对红不注意也不行,不要发展到“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牵涉到世界观问题。我们培养专门人才,为社会主义服务,也要有些政治觉悟才行。乱拔“白旗”,乱戴“白帽子”不对,但要提倡红,还是要培养又专又红的人才。在报纸上,不要搞片面性。
    调整工作还要继续搞。以调整为中心,有些战线要缩短。刘少奇同志说,调整要说真话。只要不泄密,把形势告诉大家。过去办多了,办错了,就认错。为什么撤销?“用不着了”,原来以为对,没看准。在纠正错误的时候,也要防止“丧失信心的鬼”。拿教育工作来说,现在与1958年比,已经有了许多经验。经验是无价之宝。陶醉于成就,总结不起经验;丧失信心,也看不到经验。认真总结,调整后会有个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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