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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进的故事

发布日期:2017-03-29 17:24    来源:抗战日报    作者:谭和
 谭和
(一)
         刘进在如雷的掌声中,拖着他那在前一个月被枪弹打穿的右腿,被千万条羡慕与崇敬的眼光簇拥着,一拐一拐的走上了纵队军人大会的主席台上。司令员郑重的把“模范的侦察员”的奖章,挂在他胸前。从此,刘进这个名字,和连接着刘进这个名字的许多故事,便微风像风一样的流传在X(1)纵队的战士们中间,流传到每个角落里。
(二)
    当阳光悄悄地亲切的吻着那面对开栅镇的大黑山顶的时候,刘进从xx(2)村---司令部的驻地,轻快而敏捷地向开栅镇走去了。
     他循着自幼熟悉的小道。顺利的走到镇的北门外,“皇军”和警备队正在辱骂、殴打和狞笑的不安静的氛围中,检查着进镇的“良民”们,刘进坦然走近“皇军”的面前,僵硬的但却是温顺的把身体弯成九十度的“曲尺”样子,然后,指着胸前佩带的良民证,笑裂开嘴吧说:“太君的,良民的。”
    “开路开路的!”“皇军”高傲地点点头。 
        刊载本文的中共中央晋绥分局机关报《抗战日报》1941年6月10日第四版   资料提供 王波

    进了北门,一条眼可以望穿的大得两旁。几家大商号紧紧地接近着,住在里面的“皇军”和警备队不断的从里面出来又回去。街上乱哄哄的,人们在忙乱的拥挤着,商号打开门面,招待这些从乡下来的赶集的人们。
         街中靠近一座破庙的牌楼的左侧,一座很阔气的大门口威风地站着“皇军”的卫兵。刘进慢慢吞吞的走到靠近这座门的商号的柜台前面,安静的探索着这商号的一切。好久,他才傻气似的问柜前的小伙计问:“你们那黑布多少钱一疋?”
       “看的算吧,不要紧,来货不易,嘿,二毛钱一尺---进里面坐吧!”小伙计并没有因为刘进带着满脑袋傻气,减少了他一贯的殷勤,仍然是哪么笑容可掬的招待着。
       “多吧!整买还要那么许多?”刘进接着就进去了。随后,便和“掌柜的”执拗地讲起价钱来,让人看起来,好像他是并不愿意买布故意搞麻烦似的。
         过了好一会,刘进才从这家大商号里出来,把买好的二尺黑布搭在左肩上,又到另一家门面油漆得发光的商号里。一家过去又一家,不管是大商号小商号,不管是大街小巷,刘进都要去,或者絮絮烦烦的讲一回价钱,才买不值二毛钱的一些小东西。
          太阳偏西了的时候,刘进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北了他买下的布和盐油,夹在出城的人们中间,匆匆出镇了。
     傍晚,他回到xx(3)村,向司令员详细的报告:“十二家大商号里,五家住着警备队,两家住着日本人,日本人的司令部就靠近牌楼的油漆门面的商号里。”除过这些,他还告诉司令员敌人的大炮重机枪在那里,哨兵卫兵在哪里,从那条小巷可以转到敌人的司令部去,“皇军”警备队大概有多少。......
          就在这天晚上,某纵队的一部去袭击开栅锁,得了一挺重机关枪,打死了几十个“皇军”和警备队,胜利地回来了。
 (三)
          “皇军”的中队长因昨晚受了中国军队的袭击,眼珠子都气得涨红了,在悄悄的掩葬了死去的“皇军”和警备队之后,决意要寻找这些“匪徒”,扬扬“皇军”的威风。于是,派了两个小队长,带两组警备队出去侦探分东西两路去侦察,约定第二天傍晚一齐回到开栅镇。
        上午,小队长腰里横插着手枪,领着一个警备队,带着一支三八式步枪,毫不经意的到离开栅镇还不到五里路的峪口村去侦探,当小队长的脑子里一幕一幕的滑过女人、金钱、酒肉的影子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年青的汉子。小队长把为欲望冲动的贪婪的眼光掠过这年青汉子的全身,然后,并不敏捷的把手枪从腰里取下来,带玩笑似的把枪口对准那个青年人:“干什么的?”
        “到亲戚家去的,”年青人温和而满不在乎的回答。
        “有没有良民证?”
        “有,这就是。”年青人把良民证递过去。
          小队长并不细心的把良民证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半天。
          “你叫刘进?那个村的?良民证是假的吧!
             “我是叫刘进,曲里村人。良民证是我们村会长发的,还有图章呢!
           小队长没有话说,好像思谋难以 的,好久,半笑不笑的说:“你是中国军的探子---搜他身上!小队长和警备队都没有动手。
          刘进从小队长贪婪的眼光中,看出了他的意思,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元的法币,恭敬的笑眯了眼睛说:“这是送给先生们些小的一点纸烟钱,今天没带多的,以后,以后再.....我是曲里人,以后来再坐吧!咱们不认识,镇上李小队长和我很好!”
         “你说的是李胜发?那是我的同事。”小队长把钞票装在口袋里和警备队心满意足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队长和警备队走进峪口村维持会的正房里,把手枪放在桌子上,步枪靠房门立起来,便倒头躺在炕上了。维持会长正忙着温茶点烟,忽然房门推开了,进来一个人。
         “你不是刚才碰见的那个刘进?你到这儿干什么?”小队长从炕上把头抬起来问。但是刘进并没有理他,却很敏捷把靠在门上的步枪背在肩上。小队长着了慌,急急忙忙地一边往起爬,一边说:“步枪不是好耍的呀!快放下!”话还没有完,刘进把藏在背后的手榴弹对准了他们。
        “不准动!动就不客气!”刘进凶纠纠地说:“这条步枪和手枪,我要借用一时。我们队长派我来请你们到队部坐一坐。”说着,把手枪握在手里。
        小队长和警备队的脸都苍白了,他们在手榴弹的威逼下,拖着没有力气的双腿,快一阵慢一阵的向xx(4)村走来。
(四)  
          离开峪口已经有七八里路了。猛然间,稀稀落落的枪弹掠过高空,越过刘进落在他们面前几十步的大地上。后面“皇军”的骑兵涌着漫天的尘土,急驰的扑来。
         小队长和警备队一听见枪声,返身就往后跑,刘进举起手枪向小队长打去--人倒下去,掀起来的尘土和火药的烟,织成稀薄的网。
         枪弹穿过漫天的尘土,落在刘进的左右,他轻巧地转进路旁的山沟,踏着雨水冲蚀的石阶,沉没在密密的丛林中。
         在丛林里,像兔子似的跑着的时候,他觉得右腿有些麻木。
        “皇军”的骑兵没奈何的立在沟边,无目的地向丛林里乱发着密集的弹火。
     当激烈的枪声冲破xx(5)村--司令部驻地的安静的空气时,特务连的战士们便严整地村前的山头上散开了,司令员派出了侦察员去侦察情况。
        “干什么的?”有人发觉了从沟底慢慢地走上一个人来,便雄威的喝问。
           没有回声。战士们紧张的心情,静静地屏住呼吸,许久,没有动静。那沟底的人,像疲乏了牛似的,艰难地运动着,人们视线尖锐的集中在他身上。
         “我看,那像刘进。”前面的战士猛然的说:“为什么走得那么慢?”
        好久那沟底的人上来了,果真是刘进,大家关切的走拢来。但是刘进却颓然的倒了。
         “挂彩了!看裤子上的血,哦!他还带来一支和枪和一支步枪!”指导员和大家都感动的流下泪来。(原载《抗战日报》1941年6月10日第四版)

注:
   1、2、3、4、5:照原文刊载
     
  资料提供: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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