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晋绥文化教育发展基金会

忠心耿耿为党为国(下)

发布日期:2016-07-03 12:21    来源:山西省晋绥文化教育发展基金会    作者:穆欣
---缅怀关向应烈士
穆欣
 
  (五)顽强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关向应同志一生勤俭朴素,刻苦自励。他出生在贫寒家庭,从小过着贫困的生活。六、七岁起就参加家庭劳动,在家里帮助母亲推磨,到野外拣粪、拾柴草,稍长在农忙时还帮助父亲种地、拔草、积肥。幼年在家穿的衣服总是打了许多补钉,鞋子也是补了又补。就是学习用的白纸也很节俭,蝇头小楷正面写了反面写,小字写满不能再写了,还要一遍又一遍地在上面练习大楷。他在大连《泰东日报》做事的时候,主要是干些打水、扫地、擦桌子、送信送报、记帐或抄写书信等杂活。他在那里算是小职员,但他不愿住在职员宿舍,特地搬到大屋子里和工人同住,有空就到排字房去干活。他在上海做秘密工作的时候,当过做饭的大师傅,卖过报纸,忍饥受寒,把挣来的钱交给党,作为革命活动的经费,他在共青团中央组织部担任负责工作,还要自己刻蜡板,印文件,一直勤勤恳恳地为党工作,从无怨言。那个时候,他的生活十分俭朴,一年四季,足有八个月穿着一件旧夹袍,外罩一件蓝布大褂。以后他到武汉工作的时候,仍然备历艰苦,经常挨饿。一九三一年在上海坐牢,受尽反动派的酷刑折磨,身体受到很大损伤。以后长期在战火纷飞的前线,整日奔波,劳瘁致病,仍然夜以继日地操劳,直到病情日益沉重,不能再拖的时候,才去休养。任弼时同志讲起他这种为革命奋不顾身的精神时说:“1940年,他初患肺病到延安的时候,如及时注意休养,或可治好。但他因关怀前方战事,坚决要求回晋西北工作,以致后来沉疴不起。”
    情况就是这样。1940年他因病回到延安休养的时候,身体已经消瘦多了,常常咳嗽。他因关怀前方战事,住了没有几天,坚决要求回晋西北工作。在前方,有次连续开了四、五天会,会议日夜都在进行。他吐了血,肺病一天天加剧,消瘦得腿比平常人的胳膊还细。病得不能再拖,才又回到延安养病。
  二十多年中,关向应同志对革命事业的贡献很大,在长期斗争中成为人民爱戴的群众领袖。但他却一直谦逊谨慎,虚怀若谷,把一切劳绩归劝于党和人民。他是党的中央委员,在干部和群众中的威望很高。但他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对地方党都很尊重。在党小组内,他和普通党员一样服从组织,把私生活上的一些事情都告诉党。他这种从来不以特殊自居的精神,贯彻在一切细小处。据医务工作者说,在治病的时候,只要是医生说这东西吃不得,他就永远不吃,医生要他怎样他就怎样,能够严格遵守医生的嘱告。原来他的酒量很大,纸烟也抽得很多。但是,烟和酒对于他的病体异常有害,听到医生的劝告,他就马上全都戒绝了。这些看来象是平常小事,但是如果没有高度的纪律性,缺乏坚强的意志,是不容易办到的。
    向应同志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部队的生活异常艰苦,每日天一亮就要行军作战。他虽然是红二军团的政治委员,但是他和战士一样,伙食吃得很坏,日常他只有一套替换衣服,满身都是补钉,脚上穿一双草鞋。他从不计较,无论是下雨刮风,夜晚宿营的时候,摊开一些柴草,盖一条破军毯就睡了。1935年在西康缝的一条被子,早就破烂不堪,直到1945年才换过。养病期间,凡是为他准备的一切东西,他总要注意是否浪费,哪怕是很少的一点添置,他都要亲自过问,如果不得到他的许可,人们不敢给他购置任何一件东西、中央给他的生活待遇,他总感到用费太大。他见不得浪费现象,经常教导人们,要记得生产每一粒米老百姓流的血汗,记得秘密党的艰苦生活,处处注意勤俭节约,消除一切浪费现象。
    他和贺龙同志一样,具有无坚不摧、百折不挠的精神,宏伟的魄力和刚毅的意志,遇到任何紧急关头,都有坚定的信心和充分的把握,困难反而使他们更加振奋坚强。一起战斗过来的同志们都记得,洪湖时代,红二军团常和数倍以至数十倍于己的敌人苦战。部队被打散了,贺龙司令员骑上他的大红马,擎起红旗,便是部队集合的目标;加以关政委深入细致的政治工作,便保证了工农红军的继续发展和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在长征途中,每天都要和追击的反动军队打仗,没有军用地图,只有一份旧时中学生用的中国分省地图拿来辨别方位。向应同志饱受折磨,消瘦得皮包着骨头,依然肩负艰巨的工作,不但从不气馁,反而显得更加愉快。横渡金沙江的时候,前有大江,后有追兵,空中又有反动派的飞机狂炸,形势万分危急。当时全军只找到三只小船,还被打坏了两只。但是,贺、关钢铁般的意志鼓舞着英勇无比的红色战士,几万人的队伍迅速飞渡金沙天险。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藏民吃的“酥油粘粑”,很多同志吃不得。向应同志首先学会吃,并且告诉同志们说:“如果你们不学会吃酥油粘粑,草地走不出去,会要命的。”草地行军期间,不光被反动派大汉族主义激怒了的藏民会来袭击,单是那怪戾的气候和生活,就足能把一个部队拖垮。那个时候,他今天跟着五师行军,明天又和六师一起前进,鼓励大家振奋精神,讲解少数民族政策,率领大家胜利完成长征。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关向应同志担任八路军一二0师政委,与贺龙师长率部挽回晋西北的危局,从而缔造了晋绥解放区;1938年,他又和贺师长率部挺进冀中,巩固了冀中平原抗日根据地。旌旗所指,捷报频飞。所以人们一提起贺、关,就感到有种巨大的力量可以依靠,立刻会增长无限的勇气和信心。
    向应同志在病中,时时刻刻都注意使全党全军团结得象一个人。1944年4月24日,他曾因为病重写信向全党告别。他在信中写道:“我在此临死弥留之际,谨向党的领袖,谨向党的七次代表大会,谨向全党同志紧握告别之手,切望全党同志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在毛泽东同志领导下奋斗前进,全党全军应该象一个人一样,紧密地团结在毛泽东同志所领导的中央周围,相信我们的革命事业,定要得到最后胜利的。”
 
(六)伟大的革命友谊
     关向应同志在和贺龙同志相处的日子里和共同的战斗中亲密团结,彼此关怀,互相支持,成为全军的典范。从1931起,直到向应同志因患重病于1941年回延安休养以前,他们两个从来没分开过,都是在一起行军、作战,住的总是在一个房间。他们在长期并肩战斗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有位同志回忆说:在工作上,“自内战到抗战期间,我们部队经厉过成千成百次战斗,从未见他们两位意见上有过分歧的地方。每次战役都指挥得很好,任何艰险的战斗都能获得胜利。”他们的关系好似兄弟骨肉,人们写信以及他们自己签名也就写作“贺关”。李井泉同志比喻锐:“贺关”是我们一面旗帜上的两个名字,正如我们党旗上的镰刀斧头一样。
    向应同志纯粹的党性,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艰苦朴素的作风和自我批评的精神,深得贺龙同志的尊重和热爱。贺龙同志在一二0师的威信是很高的。但在谈到干部、战士的政治觉悟和作战能力的时候,他没有一次不强调政治委员关向应同志的作用。沙汀同志曾在1938年访问一二0师,以后写了一本记述贺龙同志革命事迹的书。过了许多年以后,贺龙同志还特地让一个亲属向他指出:这本书的缺点之一,就是对关向应同志写得太少了。因为在掌握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方面,关向应同志对一二0师的作用是主要的。⑤
    向应同志对于贺龙同志同样非常信服尊重,1936年,美国记者尼姆·韦尔斯在《续西行漫记》中,记述了会见关向应同志的印象:“他留着整齐的小胡子,一边抽纸烟,一边告诉我关于贺龙的一切——虽然他不愿意费时间来讲他自己的事。”确是这样,每逢接待来访者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经历向来只字不提,总是满怀兴致地畅谈贺龙同志的斗争事迹。有一次,他曾谈到贺龙同志特有的乐观精神:“老贺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总说有办法,而且每当最艰苦危难的时候他最快乐。”另一次,当提到贺龙同志超乎常人的记忆力的时候,他亲切地说:“人们说,老贺的脑袋里有一张详细的地图,这是真的!”  
    1946年7月21日,关向应同志在延安逝世。噩耗传到晋绥前线,贺龙同志刚在边区高级干部会议上作完报告。在悲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会场的时候,只见他在院子里急速地来回踱着,神态无比哀痛,脸色变得阴暗,两道浓眉蹙了起来。以后又曾看见,在晋绥边区各界举行的关向应同念追悼会上,贺龙同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在贺龙同志作的悼词《哭向应》中写道:
    一生中最真挚的战侣,你先我永逝了,辞去了你亲手抚养的部队,辞去了千百万人民,还辞去了你的难友——“云青”。
    整整十五年,你我同生死,共患难。洪瑚,湘鄂西,鄂豫川陕边,酷暑炎天,湘鄂边,湘鄂川黔,云贵川,甘陕,雪山草地,西安平原,踏晋绥,出河北,几万里长途征战,入死出生,无论在战场上,工作中,也不管在茅亭草舍,大厦高堂,我记不出何时不在一起,何战有所分离。而今,你我是永别了,翘首苍天,你是音容宛在,而我则寝不成眠。
    你的革命的一生——出身于纯正的无产阶级,参加团参加党,直到成为团、党最后完备的一个领导人,你在牢狱中,战场上,艰苦备尝,顽强对敌,从没有计较过个人。你掌握着毛主席的思想与作风,高度的原则,诚挚的精神,严己宽人。
    你死了,悲痛了千万人的心:我要把悲痛变成力量,我对你沉痛的纪念,就是永远以我的心血,实践你临床恳切深谈的遗言,革命完全胜利之日,就是你含笑九泉之时!
    这是一种伟大的阶级友谊,强烈的真挚感情,是只有为人民事业共同奋斗的战友同志之间才能有的崇高感情,是人间任何其他形态的私人感情所不能比拟的。这种伟大友谊和真挚感情,正是革命先驱者为了共同理想和革命事业,“同生死、共患难”,在异常剧烈的革命斗争中亲密合作,在生死搏斗的战壕里并肩血战中凝成的崇高感情。这种感情是和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因而是人间最伟大、最真挚、最深邃的感情。他们这种历史上所少见的,亲如兄弟骨肉的伟大革命友谊,将同他们毕生献身的革命事业一样,永远受到人民的崇仰和歌颂,受到人们的钦敬和仿效。众所周知,贺龙同志是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在对敌斗争中勇猛无比,他的威名曾使敌人闻之丧胆。在他毕生战斗经历中,对他怀有刻骨仇恨的国内外反动派,曾无数次地造谣说他“死了”,也企图用谣言把他渲染得使一般人恐惧。“无情未必真豪杰。” ⑥在敌人面前,他铁面无私,确是凛然不可冒犯的威严元帅:白色恐怖威胁不了他,高官厚禄引诱不了他,人间的任何艰难困苦全都压服不了他。在同志中间,他却又是感情洋溢,心肠炽热的群众领袖。对人民,对同志,怀有无比的热爱,有着火一样炽烈的热情。他对亲密战友关向应同志的逝世,怀着无比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这首悼词字字句句都洋溢着深沉的哀思,表现出共产党人所特有的高贵的革命情怀。
    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向应同志把这种亲密团结的精神带给全部队。他的为人光明磊落,爱憎分明,要求严格,待人热情。对于干部的培养,他一贯是诲人不倦,耐心说服;干部有了问题,一次谈不通,再一次,再一次,直到你接受了真理,改正错误,这会使你一辈子都忘不掉。对任何干部,他都这样耐心细致地谆谆教导,尤其注意帮助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同志改造思想。他在病中还常说:“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同志,往住为个人利益而使思想纠缠不清。若是为革命着想,纷乱的思想当可澄清。”他在批评犯了错误的同志的时候,向来不戴大帽子。他在处理任何一项工作中,从未声色俱厉地跟人发过脾气。有时下边干部发脾气了,他也只是严肃指出:“你这样子是不对的呵!”依然平心静气,用真理说服对方,告诉你这事不是这样做的,要怎样改,直到你点头心服。1940年,他在兴县城关,遇见有些地方机关捆绑起农村的二流子乱戴帽子游街,就批评道:“你们不好好做工作,光游街就能改造了他们?”
    他对自己处处严格要求,具有严格的自我批评精神。下边出了毛病,他在严正批评以后,总要检查自己的责任,指出检查督促不够的地方。每当兄弟部队会合,他和贺龙同志都注意约束自己的部属,教育他们虚心学习兄弟部队的长处,发生问题时,则着重责罚本部同志。有次在晋绥北线,两个部队发生争执,贺龙同志知道了,便把双方部队的负责同志请来,亲自陪同他们观看京剧《将相和》。使双方部队的负责同志深受感动,争作自我批评,问题迎刃而解,这比严厉批评的效果更强。
    洪湖时代,关向应几乎认识所有的干部战士。长征途中,他对指战员深切关怀,无微不至。当时他和红二方面军最后面的部队走在一起,不是在五师,就是跑到六师,象对亲生骨肉一样爱护战士。红军长征所经历的地区,大都人烟稀少,比较荒凉,粮食本来就少。向应同志带领的五师和六师是后卫,前面的队伍筹集粮食已感不足,轮到他们困难更大。很长时间,他和战士一起,只靠野菜充饥。有时总指挥部发给他些挂面,他就在小口袋里随身背着。一到师里,就拿出来给大家吃。一个人几天的粮食,一次就给大家吃光了。部队进入草地以后,粮食问题更加严重。五师六师的任务,原是堵截追击敌人。敌人不敢进草地,这时饥饿成了最大的敌人,有一天宿营的时候,部队全部绝粮。关向应夜晚集合部队,进行政治鼓动:“我们是工农的武装,同生死共患难的队伍。我们生在一堆,死在一起!”这些话使大家异常感动,全部低下了头。最后他说:“派出寻找牛羊的队伍,赶天明就会回来,可以设法调剂补充给养的。”讲完话,路过剧团训练班住的帐篷,看到一个年纪很小的演员饿得啼哭。他走过去,抚摸着孩子的头劝慰道:“哭什么呢?小鬼!饿肚子的同志多哩,大家都哭起来怎么办呢?”孩子告诉他:肚子饿痛了。他温和地说:“慢慢想办法,会有希望的,哭有什么用呢?”就在那天晚上,他把收集到的羊,赶紧送了八只给剧团训练班。以后,在行军中一遇见困难或听见有人哭泣的时候,那个红小鬼就学着他的口气说:“慢慢想办法,会有希望的,哭有什么用呢?”
    越是艰难困苦的时候,他越注意部队生活,关心群众疾苦,与士兵同甘共苦。有些新战士没有鞋穿,他便向干部讲:“步兵靠脚,骑兵靠马”,随即发动老战士帮助打草鞋,总指挥部给他的马,他从来不骑,总是给伤病员骑。贺龙同志也是这样,总是把自己的马让给伤病员骑,把自己的大衣送给哨兵穿。战士们激动地说:“贺老总的马是伤病员的马,贺老总的大衣是哨兵的大衣。”红军一路上风餐露宿,经常在狂风暴雨中野营。暴戾的气候,饥饿的折磨,严重摧残了大家的健康,损害了身体,部队减员很大。有些红军战士牺牲了,向应同志就拣起他们的枪,背在身上;红军战士只要有一口气,他总要想办法把他们带出草地。向应同志如此关心同志,体贴部属,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表现了崇高的共产主义风格。
    这样,深入细致的思想教育,无微不至的亲切关怀,使全军广大指战员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整个部队就成了一个和睦亲爱的大家庭,贺司令员和关政委就是全军衷心崇敬的好兄长。
 
(七)“永记心头,永世不忘”
     关向应同志具有鲜明的群众观点,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群众的利益,时刻注意军民关系--部队的群众纪律,终常以“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教育部属。他对劳动人民的热爱,是同对剥削阶级的仇恨相联系的,是同他那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分不开的。
    他的爱憎是分明的。提起那些置广大人民于地狱惨境的剥削者,他恨死了他们。抗战初期,晋西北的政治情况非常复杂。一二O师除了要和强大的敌人作战,又要进行统一战线工作;在争取山西军阀阎锡山、赵承绶抗日的同时,又须对他们的反动统治和投敌反共的阴谋坚决斗争。向应同志经常教育大家站稳无产阶级立场,警惕一切反动统治者的阴谋暗算。他经常讲:“对反动派,不要有任何幻想。”当赵承绶在晋西北力量还小,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孔,乞求进步势力帮助他的时候,他就教诲同志们从骨子里看人,揭露了赵承绶反共反人民的本质:“那些家伙吃肥了翻脸就不认人!”果然不久,赵承绶等投降派便发动了晋西事变,欲陷广大抗日军民于血海;我们党因有思想准备,率领人民奋起自卫,终于把赵承绶辈赶出了晋西北。另一方面,他对一切被压迫者,则是由衷地同情;对于劳动人民,具有真挚的热爱。1927年冬天,一位同志当了县长。他遇见这位同志的时候,第一句话就问:“如今的政府是不是还象旧日的衙门?老百姓是否还是‘有理无钱莫进来’? ”又一次则问:“旧日农村的老百姓,对催粮要款的狗腿衙役是最怕,也最恨的,现在是否替老百姓除了这一大害?”
    早在洪湖时代,他就经常教育部队要永远保持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严格遵守群众纪律,不拿人民一针一线。每次部队临出发的时候,他都要亲自到连队去检查群众纪律,看看地扫干净了没有,借老乡的东西还清了没有,如有战士违犯了群众纪律,指挥员就要连带受处分。当时部队白天行军作战,。夜晚还要执行土地改革的政策,动员战士去发动群众,集中打击农民最痛恨的大地主和恶霸,把粮食分给农民。向应同志总是跟战士一起,发动农民进行斗争,帮助群众搬运分到手的粮食。
    抗日战争期间也是这样,他很注意部队的群众纪律,干部战士对群众的态度。1940年,军区司令部驻在兴县李家湾。有一天,村民李成海去关政委住院一间房子里磨辣椒面,辣味一直冲出房子。院中哨兵被呛得难受,要求老乡把磨房门关上,老乡不干,两人争吵起来。向应同志听见,就对卫兵严肃地批评说:“你站在院子里,还怕呛,人家在房子里,不比你呛得厉害吗?你应当处处为群众着想,才是一个革命的好军人。”卫兵很惭愧的认错,又向老乡道歉。李成海深为感动地说:“国民党军队打人骂人,八路军和和气气。战士错了,首长还叫给咱赔礼。关政委真是个好人。”这年夏季反“扫荡”中,二十里铺战斗以前,部队在兴县城南奥家滩一带夜行军时踩坏了老乡的庄稼。关政委知道了,一面批评部队,同时派人调查后,拿钱赔偿农民的损失。战斗结束时,有个部队动员老乡的牛驮粮,给他碰见了,他便让老乡把粮食卸在司令部里,亲切地安慰老乡,请他们拉牛回去。然后把部队负责同志叫来,予以批评,并告诉他派部队自己背运粮食。另一次,司令部在兴县蔡家崖住的时候,他遇到一个部队干部,没有经过地方政府,自己直接动员担架,而且对群众的态度非常不好。他便让那个干部同他一起回到司令部,教育他注意遵守群众纪律,尊重地方政府,并且写信给他所在部队的负责人,要他们继续进行教育。
    部队行军每到一个地方,向应同志都督促部队抓紧和地方党政部门联系,搞好和地方的团结,并且派出干部调查社会情况。他也经常和群众坐在一起交谈,关心他们的疾苦,倾听他们的意见。因为他对群众谦虚和气,亲切关怀,群众全都把他当成亲人。驻地群众不分老少,都爱同他接近,喜欢对他讲心里话。每当战斗的间隙时间,常看到他在百忙中,还到田野里和老农谈话。
    因此,听到关向应同志逝世的消息,无不感到深沉的哀痛。
    1946年8月1日,晋绥边区各界隆重举行追悼关向应同志的群众大会。那天,一万六千多人冒着酷暑炎天,分由四乡奔向兴县城里的祭堂,在遗像前向敬爱的关向应同志告别。然后默默地结队退出,走向西关庄严肃穆的会场。以后公祭三日,前后赶来祭奠的军民达三万余人。一个个都给热泪模糊了眼睛,悲痛压抑着心胸,哀思萦绕在脑际。每日祭堂内外,哀乐凄惋,香烟缭绕;由早到夜,悲哀充溢全城,人群涌塞街道。
    边区一级的所有机关,驻守兴县地区的所有部队,都是全体到场哀悼,岚县、神府等地,也都派来代表。大家铭感向应同志的抚育,景仰其伟大的人格,一致表示要化悲痛为力量,保卫八年抗战的胜利果实,坚决打击敢于进犯的敌人。
    城乡群众许多都是全家来祭奠。水磨滩的康三孩,带着他的妻子和刚会走路的娃娃,一家三口携来祭礼。贺家圪台的郝卢新,和他妈妈、祖父--祖孙三代前来。1944年夏季反“扫荡”中,军区部队拯救了兴县二十里铺全村人民。六十五岁的孙老汉,是被敌人抓住正要杀害的时刻获救的。听到关政委病逝了,孙老汉流泪哀悼,两三天没睡觉,抱病前来悼念。冀中解放区博野县抗战军人家属刘风羽,途经此地,也赶到祭堂悼念。他说:“关政委也有功于我们冀中老百姓。没有一二0 师开到冀中,我们在日本人手里也活不成。”
    许多群众虽未熟知向应同志的生平事迹,但都知道他是共产党的优秀领导者,是晋绥解放区的缔造者之一,对于他的病逝,都深感悲痛,纷纷送来挽联,表达对关向应同志的怀念。 兴县城关水门街全体群众的挽联是:“永记心头,永世不忘。”边区各界对于关向应同志的隆重哀悼,表现出关向应同志的品德高尚、功勋卓著,共产党和人民间血肉相关的亲密联系。关向应同志二十余年来忠心耿耿,为党为国的革命业绩,深印在三万余与祭者的脑际,传播于边区五百万军民之间,将在劳动人民中间流传下去,永垂不朽!(原载《社会科学战线》1979年第一期)

    ⑤(沙汀《沉痛的淖念》,见《记贺龙》(中国青年出版社)123页。)
   ⑥这是鲁迅《答客诮》首句。原诗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于菟”。

 

       本文作者:穆欣(1920-2010,原名杜蓬莱,河南扶沟人。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在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创办了《战斗报》,1940年参与创办中共中央晋绥分局机关报--《抗战日报》(后称《晋绥日报》),任通讯采访部主任,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新闻教研室主任,《光明日报》副总编辑、总编辑,外文发行出版局副局长兼人民画报社社长、总编辑。著有《拔剑长歌一世雄——《续范亭生平》、《南线巡回》、《邹韬奋》、《关向应传略》、《陈赓大将》、《穆欣通讯选》、《王震传》、《述学谭往-—追忆在光明日报十年》、《劫后长忆》等。

 

 

   本站编辑:林子